the Banality of Evil
灰濛濛厚重的天空,強風像在嘲笑他們似地叫囂著。 淒厲的尖叫聲隨著機關槍的掃射而四起, 冷冽的空氣中混雜著煙硝與血刺鼻的味道。 他獨自翻過一個又一個房間,無機質地扣下板機,重複著「銷毀」的動作。 ──要是威斯特待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崩潰的吧? 想到明明滿身肌肉卻比任何人都還要溫柔的弟弟,基爾伯特忍不住咕噥。 「嘖,這種事情交給那些喜歡的變態們去做就好啦……」 穿著軍裝,從人體湧出的鮮紅濺上他格外刺眼的銀髮與蒼白的臉頰,如同基爾伯特的瞳色,使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加狂氣。 並不討厭這種味道,這讓他懷念起可愛的弟弟還沒變成筋肉筋肉人的時候,那些白天跟海獅鬍老頭打架,半夜爬起來偷偷唸書、再以兄長之姿教導威斯特,接受弟弟崇拜目光的虛榮日子。 總是嚷嚷著「鐵與血」,老押著他們兩兄弟上學的暴力老頭身上也有些許相似的味道。 ──但這味道應該是屬於戰場,能令自己享受那種生命被威脅快感的戰場,而非一面倒的狩獵遊戲場。 隔壁樓房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他的下屬們欣喜若狂地倒出值錢的物品。冷笑,簡直就像強盜。手臂上綁著六芒星的人群排成歪曲的隊伍,圓睜睜的眼滲出彷彿要吞掉他們似地、最深沉的憎惡。 基爾伯特早已習慣。 他欣賞新上司的強悍,同時也鄙視他的瘋狂。 然而新上司的確能帶給德意志前所未有的強大,於是他選擇合作。 碰! 不耐煩地一腳踹開鋼琴的底板, 要是羅德里希那傢伙看到自己的行為,大概會氣得「笨蛋先生」地連罵吧。連罵人都要加個先生……那傢伙一定有病! ──哼,在這裡幫上司重複地執行瘋狂行為的自己大概也病了吧…… 他大可像其他人一般扛起機關槍射穿所有家具、牆壁。 記住一個個被自己奪去生命的臉,這是他唯一能為他們做的。 「找~到──了。」舉起槍口指向鋼琴底板後的空間,用孩子般的俏皮語調說。 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用一種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把自己塞在裡面,黑暗中閃爍著敵視基爾伯特的雙眸。 這樣一面倒的捉迷藏遊戲,令他十分無聊而煩躁。 只要這些人對威斯特的健康不再構成威脅,基爾伯爾特對這些他新上司恨之入骨的異邦民族實在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但基爾伯特以身為全日爾曼最優秀的軍人為傲; 服從上官,是身為一個軍人基本中的基本。 「妳弟弟?生病了?」發現少女懷中抱著男孩的惡魔愣了一下,隨後勾出一道淺淺的笑,如同那些嘲笑她們的士兵般,輕鬆的語氣只讓感到對方更加全身顫慄。 「求…求求你!他很有用!!他是工廠最優秀的員工……你不能殺他……!!」少女怯怯地點了點頭,緊緊掩護著懷裡奄奄一息的男孩顫抖著,眼神卻是無比堅定。 基爾伯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也有人像這樣抱著一個重病的男孩請求他。 有著柔軟金髮的男孩留著鬢角,湛藍的雙眼絲毫沒有因為發燒而變得混濁。 ───令我驕傲的,德意志的王。 威斯特……? 現在大概還在困在沙漠幫小義煮義大利麵吧 ──交到朋友了呢,威斯特。 想像自己正經八百的弟弟露出無奈又苦惱的表情,基爾伯特的嘴角不禁再度上揚。 見基爾伯特沒有要放下槍的意思,絕望染上少女因恐懼而收縮的瞳孔,漸漸由哀求轉為怒罵。 「你…你們這些惡魔!神會懲……」 「基爾伯特少尉?」 咖擦,砰! 「……罰…你們……的……」 「走吧。」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懲罰的話,就統統來找本大爺好了; 威斯特只要在前線享受勝利的榮耀就足夠了。 完 好黑的黑歷史啊,小時候真是腦子裡沒東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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